中國官方用愚民政策防治禽流感

自2008年11月以來，中國官方通報H5N1禽流感發生分布圖
中國今年一月份以來，已累計七個人類感染H5N1病毒的病例，其中北京(去年12月24日病發，1月5日死亡)、山東(1月5日病發，1月17日死亡)、貴州(1月8日病發，1月20日死亡)、新疆(1月10日病發，1月23日死亡)及廣西(1月19日病發，1月26日死亡)的感染者死亡，而在山西治療的兩歲女嬰(1月7日在湖南病發)已脫離險境，但女嬰的母親因重症肺炎致死、卻沒有留下檢體，應列為疑似案例；另外，貴州又新增一病例(1月15日病發，目前病危)。

中國《快活報》1月21日曾報導，中國廣東省農業聽黨组成員總畜牧獸醫師蔡樹淦，在1月20日僅根據確診時間(1月6日北京確診一例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後，17日、18日、19日，分別在山西、山東、湖南相繼確診有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便推斷是侯鳥南遷所造成的。然而，僅新疆的死亡病例就讓該說法破功；但我們卻看到《中央社》1月21日卻將該報導的「疑問句」標題(「候鸟南徙带来病毒？」)，改為「肯定句」(「中國禽流感由北向南 專家:可能隨候鳥遷徙」)，徹底淪為美化中國的傳聲筒。在2007年，法國學者Gauthier-Clerc等人在英國鳥類學者聯合雜誌Ibis上就明白表示：H5N1禽流感病毒的傳遞主要是經由禽類交易，而非侯鳥遷移；況且，近幾個月在OIE網站上，中國也沒有侯鳥病發的通報。

1月13日由越南發現雞隻由中國走私進口，無疑是佐證Gauthier-Clerc等人的看法；而貴州感染案例及廣西死亡病例的發生、更證實我幾天前就中國走私的推測：中國南部的省分有H5N1病毒在雞隻販賣市場中傳播；加上新疆死亡病例的出現，讓一直強調無雞隻疫情先於人感染的中國官方說法被解讀是隱匿疫情。

上Google即可發現，中國官方封鎖疫情早在去年江蘇爆發禽流感時便開始。中國向OIE呈報江蘇爆發禽流感的日期是去年1209、撲殺37.7萬隻雞。而實際上，江蘇自11月5日起，單單東台市唐洋鎮的唐勝村、樂元村、官壩村.....等7個村，便有120萬隻雞染上H5N1病毒而死亡；該7個村共飼養1,000萬隻雞，禽流感爆發後，染病的雞隻仍銷往上海、山東、河南、廣東及華東地區。

另有在海安及東台的報導指稱：

一名海安籍人士也表示，儘管當地政府已經派專人守住重要交通關卡，但是仍有一些不法商販在當地大量低價收購蛋雞，對於其中病情不太嚴重的立即以緊密裹住的卡車偷偷在深夜運往外地低價銷售，而一些病情比較嚴重的蛋雞甚至是死亡多天已經變色的病雞，則被放入一種藥水中浸泡至顏色變白以後，再放入冷庫等待時機銷售。這些病雞和死雞具體銷往何處不得而知，但當地傳言上海和山東是其中兩個主要銷售地。

一名網友在互聯網上發帖指出，僅僅在東台的三倉鎮南部和唐洋鎮北部地區就有十幾個病雞和死雞加工點，這些地下加工點將低價收購來的病雞和死雞宰殺以後，用雙氧水浸泡再速凍，然後源源不斷的運往外地。該網友稱，每天發往全國各地或者冷凍起來的病雞和死雞數以萬計，其中在冷庫中冷凍尚未銷往外地的就有幾十萬隻。他本人就親眼看到十幾輛裝有病雞的山東某地卡車。

既然在江蘇有將病、死雞隻運銷至中國其他省份；在其他省份也能如法炮製，或再轉運至其他地方，甚至走私到鄰近國家，如已證實的越南等地。我認為，新疆案例的死者亦是經由同樣方式感染的可能性較高，當再傳至一線之隔的蒙古及蘇俄時，有可能再經由Gauthier-Clerc等人文章中所提到的2005年西伯利亞鐵路運輸活禽方式、進一步傳遞至歐洲(如下圖)。
另外，香港元朗去年12月9日發生禽流感疫情後，香港議員也指稱港府一直受到中國當局的政治壓力，不敢公布病毒的真正源頭。事實上在正常情況下，香港仍然每天都從中國進口活禽至少7000隻；而且，香港食物及衛生局局長周一嶽也承認2008年5月在街市發現的禽流感病毒與南中國歷年來的病毒類似；香港大學微生物學系副教授管軼，則早在2005年時便透露病毒源頭就在南中國。儘管如此，香港政府仍在今年1月7日宣佈，元朗的感染源頭可能來自野鳥的糞便。

中國官方控制疫情的通報，已經逐漸影響到WHO對中國禽流感疫情的研判：WHO在27日表示，沒有證據顯示中國爆發禽流感疫情，這跟中國官方1月21日釋出的訊息沒有兩樣。若WHO完全相信中國的通報，將進一步讓世界各國付出嚴重的代價。

所幸，並非所有國際組織都相信中國官方的通報，1月7日BBC中文網報導：OIE對中國提出建言，如果中國想消滅禽流感的話，政府應該集中精力為那些報告禽流感新病例的農民提供賠償；許多農民在發現養殖場禽流感疫情時不願意上報，因為他們擔心得不到有效的賠償。以江蘇去年爆發禽流感為例，地方政府雖曾對雞農承諾，焚燒一隻病雞給10塊人民幣的補貼，但雞農認為補償太少、或者雞農根本拿不到補償，不法商人隨即得到以幾元的低價收購病死雞的機會，增加病死雞交易的危機。中國疾病控制中心病毒病所副所長、國家流感中心主任舒躍龍1月19日稱「現在來看，禽流感病毒H5N1在傳播途徑上仍以禽傳人為主，直接接觸病死禽是最常見的危險因素，食用未經深加工的禽類製品也有潛在危險，對於很多病例而言，訪問活禽市場是唯一發現的危險因素」，許多死亡病例生前也曾接觸病死雞，可見中國官方並非不知情，而是無力防堵病死禽的交易。

由於中國官方在通報感染及死亡案例時，一直宣稱沒有雞隻疫情發生，不同於過去禽流感爆發時，先有家禽疫情，才有人類感染的情形。這種不同於過去經驗的現況讓許多人忐忑不安，擔心H5N1病毒發生人傳人的變異。令人奇怪的是，中國流感中心主任舒躍龍1月9日竟然斷言「中國人禽流感散發病例還將不斷出現，感染來源不明的病例可能依然存在，共同暴露將導致家庭聚集性病例出現」；在湖南病發、在山西確診的女嬰，其母親在女嬰住院之前、便因重症肺炎死亡，與感染H5N1症狀類同，舒躍龍這段話無疑是增添人傳人的疑慮。但由於中國過去實施一胎化政策，很多家庭只有一個小孩，也因此不易發現大規模的家庭聚集性病例。

舒躍龍於1月19日仍堅稱「目前的病毒分離表明，病毒仍是禽源，推測目前我國的人感染仍然來自於禽及其污染環境中循環的禽流感病毒」，但中國所握採自病人、病死雞的基因序列並未完全公佈，單從報導及中國官方宣傳，外界難窺其真相。但北京大學基礎醫學院院長顧江教授等人在2007於Lancet 發表他們解剖一名男性和一名懷孕女性死後的組織器官，也檢測了這名死於禽流感的懷孕女性的胎兒的結果：兩名死者的肺部的第二型上皮細胞、氣管的纖毛及非纖毛細胞、淋巴結的T細胞、腦部神經細胞以及女患者胎盤上發現了H5N1禽流感病毒的遺傳物質和抗原；在四個月大胎兒的肺部、免疫系統的循環單核細胞以及肝的巨噬細胞中都發現了H5N1病毒遺傳物質和抗原；在腸黏膜發現H5N1病毒遺傳物質片斷、但無抗原。

如同在雞蛋中發現H5N1病毒一樣，H5N1病毒可藉人類母體的血液(或淋巴)系統進入胚胎中；在腸黏膜發現H5N1病毒遺傳物質片斷，又顯示另一種傳染途徑正在成形中。再加上中國官方一直宣稱沒有雞隻疫情發生(真巧！)，是不是意味著含H5N1病毒的禽肉經食用消化後，H5N1病毒再由腸道吸收擴散至血液(或淋巴)系統，再傳至其他系統？當然這需要進一步的觀察。去年12月21日香港明報曾報導一柬埔寨男子，因食用病死雞而染上H5N1禽流感，表示新傳染途徑的推論離真相並未太遠。

除了H5N1禽流感爆發之外，一名住在深圳香港女嬰感染H9N2禽流感，於去年12月22日出現病徵，在30日證實為H9N2禽流感陽性，女嬰目前情況穩定。香港衛生防護中心總監曾浩輝表示，H9型禽流感普遍存在南中國，香港的家禽也帶有，但病徵較H5型輕微，不易檢測；他也承認H9比H5更能引發人傳人的禽流感疫情大爆發，更加難以預防。